蒲月初三,在龙门山下走来二人,乃是一对新婚伉俪。男的叫做卓宇轩,他身着青布长衫,端倪俊朗,仪态文雅。一旁的小娘子名为柳芸娘,但见她一身粉色衣裙,薄施粉黛,举手投足间,显得分外美丽感人。
二人行色急忙,不觉已近薄暮。卓宇轩见天光渐暗,道:“娘子,我俩行至其间,不知走了几许行程,现本日色已晚,须找个落脚的堆栈才是。”
柳芸娘向方圆张望了一番,道:“相公,我看此地危险,勿做久留,待行至前面村子,再做希望吧!我虽一介女流,却也决非弱质之体,相公莫要记挂于我。”
卓宇轩为芸娘轻轻拭去汗水,道:“云云便要费力娘子了。”
二人稍做安息,便连续前行,此时,夜幕断然到临。
又行了半个时候,卓宇轩突然大声叫道:“娘子迅速看,前面有一堆栈!”
芸娘顺着他手指偏向望去,却见前面阴晦之处,隐现一幢堆栈,薄弱的灯影在暮色中轻轻摇荡着。
芸娘看罢多时,道:“相公,那屋舍中潜伏阴邪之气,我俩或是另投别处吧…”
话音未落,卓宇轩急忙打断道:“娘子说哪里话来,此地荒郊,何来别家可投?我俩就在此处落脚吧!”说着,挽起芸娘臂膀就走。芸娘本欲推拒,却见卓宇轩重重捶了一下胸膛,振振言道:“有良人在此呵护,娘子何惧之有?”不由轻笑作声来,便跟着卓宇轩向那幢堆栈行去。
二人行至堆栈门前,却是一番冷静形象,不见一片面影。
卓宇轩轻轻推开房门,一股霉腐之气劈面而来!二人环视四周,却见厅堂之中空空荡荡,尽是灰尘,墙壁四周结满蛛网,似久无人住。二人正在迷惑,忽听闻“嗄吱,嗄吱!”地板的践踏声音!紧接着,楼梯上传来了脚步之声。
二人仰面望去,只见自楼上走下一人。看破戴像是店小二装扮,肤色青黑,留着长长的八字须,双眼黯淡无光。
店小二走至近前,古里古怪地说道:“二位但是要住店,其间有上好的客房!”
卓宇轩见厅中混乱,心中虽有几分不悦,怎么也别无他选,遂道:“小二,请替我俩选一间寂静的客房吧!”
“好说,此处皆是寂静的客房,呵呵。”言罢,引着二人向楼上行去。
柳芸娘跟在非常后,时时向四周审视,眉头微锁,心中所思。
店小二把二人带至一处客房,推开流派后,只闻得房中淡淡阴潮气味,屋内办理的还算洁净。小二问道:“二位,这间房子可还满意?”
卓宇轩稽查一番道:“也罢,本日就在此地稍做安息吧。”
小二同二人稍做酬酢便引去出去了。
少时,卓宇轩外出解手,少焉工夫,便急忙回归。进屋后,将门紧掩上,小声对芸娘道:“娘子,果如你所言,此地确有几分诡谲,刚刚我行至过道,未曾见得一人,别的客房,也是一片死寂,非常为骇人之处,是茅房之中隐约传来异声,如古井兴波,非常骇人,娘子切莫在外走动。”
芸娘听闻,反而笑道:“相公莫不是怯懦了?”
卓宇轩窘道:“娘子休要讽刺于我,我何曾恐惧鬼怪妖邪,即是有一两个不知生死的小鬼前来骚扰,有我一身浩气护佑,也叫它近身不得!”
小伉俪嘲笑一番,便躺下安息。卓宇轩心有所思,迟迟没有睡意,待到夜深,侧耳细听,只以为此地静得骇人。却在此时,听闻远处传来“咕咚!”一声,有如水花迸溅。少焉,过道中传来脚步声音,由远到近,徐徐迫临二人居室。
卓宇轩轻轻拍打芸娘肩膀,心中狂颤不已。少时,芸娘揉了揉眼,娇嗔道:“你欠好好安息,却来烦我…”话未说完,已被卓宇轩按住嘴巴。
“嘘!娘子轻声,这房子有诡谲,你且周密听来!”
芸娘侧耳细听,公然有异声传来,当下眉头一皱。正在此时,卓宇轩压低声音说道:“娘子,你,你看窗上!”语言间,似恐惧已极,身子抖如果筛糠。芸娘抬眼望去,却见在灯影显印下,现出一个瘦长躯体,形同那店小二神态。那躯体似随风而长,越变越大,体形也随之暴兴起来,但是少焉工夫,已换作另一幅丑怪神态。
卓宇轩此时已骇得不敢转动分毫,倒是芸娘冷静很多,竟一骨碌坐起来,朗声道:“相公,屋里好闷,我去开窗透透气吧!”说罢,竟撇下卓宇轩,翻身下床,来至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窗户方启,却闻得一股腥恶之气。窗前突现一巨形的丑怪头颅。卓宇轩躲在被中,偷眼望去,已吓得六神无主!
倒是柳芸娘漫不经心,冲那怪物笑道:“你这丑器械,深夜来此,所为什么事!”
窗外怪物见此变故,也似一惊,少焉,用模糊不清的语言道:“小丫环,好斗胆子,你不怕我吃了你?”
柳芸娘俏皮笑道:“你有何法术,敢在我眼前豪恣?”
那怪盛怒,突然分开血盆大口,向芸娘咬了下去!
卓宇轩正躺在床上,早已吓成软泥一团,现在见那怪物现出狰狞之态,心中骇极,未等呼作声来,便昏了以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眼前清风阵阵伴着一丝芳香,沁人心脾,不由徐徐地展开双眼。却见芸娘正拿着扇子在他眼前轻拂,此时,天光断然放亮。
卓宇轩一骨碌爬起道:“我俩断然死了吗?”
一句话逗得芸娘失声娇笑:“相公怎这般不济事,说出这等灰心话!我俩都好好的呢!”说罢,轻捏了一把卓宇轩的鼻子。
卓宇轩奇道:“昨夜那妖,魔鬼呢?”
芸娘厉色道:“那魔鬼还未成天气,被我打跑了!”
“啊,娘子,你莫要辱弄我,你,你怎堪与魔鬼相斗啊!”
“相公莫惊,听我道来。我母少小时随蜀山剑仙离尘师太学艺,习得很多驱邪仙术,我尚在闺中之时,母亲曾将此异术教授于我,虽未尽得其真传,但对于平凡精怪已是熟能生巧。昨日,我观此地危险,怕干扰相公,本欲另图别所,怎奈相公斗志昂扬,我也未便违拗你的情意,故而涉险留居此地,却不虞…”说到此处,已笑得花枝乱颤!
卓宇轩大窘,道:“想不到娘子竟有这般法术,倒是让我出丑了。”马上心中对芸娘平添几分敬意。
少焉,卓宇轩道:“既息事宁人,我俩也该摒挡行装,早早开航了。”
芸娘道:“不忙,昨日虽赶走了此妖,却并未清除,本日将这祸患拔除再走。”
卓宇轩道:“娘子何须多惹事端啊!”
“相公说哪里话来,此妖不除,定会连续为恶,不知关键几许人命,本日定将它剪除!”
“娘子可知那妖物的行迹?”
芸娘一指地下的一截半尺来长的断须道:“我观此妖须发,闻其秽气,意料其乃是隐于泥沼的水族成精,咱们在此处方圆搜索一番吧!”
卓宇轩见爱妻情意已决,也不再多言,二人在屋舍外征采一番,公然在不远处寻得一个泥沼,腌臜不胜,奇臭难闻。
芸娘道:“就是在此处了!”说罢重新上取下凤钗,捧于手中,嘴里念念有词。少焉工夫,却见那凤钗徐徐舒张,竟化作一只金色凤凰。卓宇轩正暗自称奇,只见那凤凰顶风而长,不用多时,便高及二米!
那神凤纵于空中,发出长长嘶鸣之声,非常逆耳。少焉,它探头向泥沼蓦地一吹,竟掀起一阵神风,在泥沼中卷起层层漩涡!
跟着神风绵绵未定,漩涡也越转越迅速。
溘然间,只闻得一声巨响,再看漩涡深处,猛地跃出一物,通身青黑,血口獠牙,貌寝不胜,竟是一条巨形鲶鱼。
那鲶鱼方跃出泥沼,便笼起一团黑雾,须臾化作巨形丑怪神态。卓宇轩见其现出昨夜恶相,吓得手足无措。
那怪物喝道:“你这女娃,昨日放你一条活门,本日却赶来送命!”
芸娘道:“妖物,休出大言,你苛虐生灵,罪不容诛,昨夜让你荣幸逃走,本日定将你诛灭于此!”
“好狂的丫环,不知天高地厚,且让你见地下本仙的手法!”说罢,巨嘴一张,喷出一口秽气!
芸娘从从容容,伸手指向空中神凤,道一声:“火凤涅磐!”却见神凤口喷炎火,刹时将本身罩于火光之中,如一团火球在空中疾飞,向那团秽气攻去!霎时间,将阴暗一扫而光。那怪大惊,舞动魔爪向芸娘攻来!
芸娘不敢怠慢,念动咒语,手驭神凤与妖魔战在一处。那怪固然气盛,怎么道行尚浅。一炷香事后,似已技穷,惟有抵挡之力,并没有还手之功。因而,边战边求饶道:“仙姑,请留小妖残命,我定改过自新,遁隐山林,苦心修炼,再不为祸人世了!”
芸娘嘲笑道:“泼魔,还想使诈,天下面哪有魔鬼不害人?本日定饶你不得!”说罢,更是尽力激战!
那怪见芸娘痛下杀手,顿生怨恶之色,喝道:“也罢,你既然不肯相容,我也决不叫你如意,且拼个你死我活吧!”说罢,咆哮一声,身材突然暴兴起来!
芸娘一见,暗道:“欠好!”忙虚空一指,变幻出一张巨盾挡在眼前。
此时那怪已呈癫狂之态,跟着声声怪吼,身材鼓涨二圈!芸娘大声呼喊卓宇轩:“相公迅速迅速让开,此怪要发挥同归于尽的妖法…”
话音未落,便听闻一声巨响,那妖的体态刹时炸开,残肢被炸得分崩离析,随同一股腥恶之气,飘散在空中!
芸娘因有巨盾拦截,未伤分毫,倒是卓宇轩躲闪不足,被秽物溅了一身,不禁萎然倒下。
芸娘见妖物已自戕,忙收了法术,抢步上前,去看卓宇轩。却见他躺在地上,面呈青黑之色,四肢僵冷无比,马上心中大急,忙替他拭去秽迹,换去衣物,自负担中掏出母亲秘炼的丹药,为他服上,而后用手抵住他后心,悄悄的施法。
好久工夫,卓宇轩气色渐复,徐徐醒来,精疲力竭隧道:“娘子,这是哪里?
芸娘用指轻点他的额头道:“你这仇家,险些吓死我了!”遂将刚刚与妖斗法,失慎被其所伤,甚至昏迷于此的经由诉说一番,卓宇轩模糊地应对着,目色黯淡,有如无比无力。随后,两人将妖物残肢连同那幢鬼宅一把火烧了,便昼夜兼程赶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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