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十年前写的一篇东西,虽然零散了些,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是我少年时代的掠影,也许对同龄人来说能够勾起某些东西。我当时写的名字是:
又一年!------沙土好。-02-:05:54发表在我自己的网易博客上。
现在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在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中,牛年渐渐远去、虎年迎面走来,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二了!日月如梭、时光飞逝,在不知不觉中人们又长了一岁,是喜是忧?很难说得清楚。
一、工分制。
曾记得小时候每年都慌着过年。直到大学毕业家里的条件一直不是很好,尤其是上小学时,那时候家里有八爷、爷爷、奶奶、爹、娘、我和兄弟、两个妹妹。爷爷、奶奶、八爷岁数都大了,家里的顶梁柱是爹和娘,那时候还是工分制,也就是一家人的吃喝都要靠爹娘在生产队里挣工分维持,每到年底,凡是家里劳力比较多的家庭都能够分到钱、更重要的是分到粮食,记得当时看生产队里年底分钱时人家有的家庭可以分到十几元、几十元甚至上百元的钱,而我家由于挣工分的人只有爹和娘,别说分钱了,就是为了分到粮食,还要掏钱!这就更加剧了家庭的拮据,爷爷当时已经70多岁,但是为了能多挣几分,每天都要背着篮子到地里为生产队割草,每次都是满满的塞满篮子系,由于塞得过紧,系两边的草都会乍起来,有时候一篮子可以装上五六十斤草,有时候我放学回来如果爷爷还没有回来,娘会叫我去接爷爷,从村东岗子上背回来一篮子草到我们四队牛棚能把人累个半死!我娘为了多挣一个工分,春天生产队担水浇红薯秧(插秧后须浇水),别人都是担一担两桶水,我娘却要担一担再提上一桶水!因为要按担数记工分!我娘由于年轻时过于拼命干活,所以落下了一身的病,曾先后做过两次大的手术,都是在当时的张家口我姨家那儿做的,这就是我娘身体不好的病根!这都是为我们一家人累的啊!
每当想起这些我都觉着愧得慌,我是家里的老大,现在我已成家立业步入中年,爹娘都已经六十五、六岁了,我为他们做了点什么?现在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多年,但直到现在我爷爷奶奶的音容笑貌还经常在我的眼前浮现,他们那慈祥的面容、期盼的眼神!他们是多么希望他们的大孙子能有出息、能为他们争光啊!可是当我考上大学时,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二、高粱面窝窝头还记得上小学时,由于家里穷,吃不上白面,但是爹娘还是将家里仅有的一些细粮掺上高粱面蒸成发面窝窝让我爷爷奶奶吃,我们只能吃高粱面窝窝,爷爷奶奶待见我,每次上学走的时候,奶奶都要偷偷的塞给我一个高粱面少掺一点白面的发面窝窝,有时候还要给一个咸鸡蛋,那时候家里几乎不吃炒菜,一是因为没有蔬菜、二是因为没有炒菜的油,家里常吃的菜是盐的榨菜,可不是现在的榨菜,是那时候家家都要吃的盐的白萝卜,用盐咸菜的大缸(一般能盛五六担水)将白萝卜腌咸腌透,然后用开水煮熟,捞出来凉到半干,再用坛子装起来,直到再返潮就能吃了,这种菜吃着筋斗,很好吃。当时吃得更多的是辣椒,因为高粱面蒸出来的窝窝头,非常难吃,可以说是难以下咽,但也要吃啊,怎么办?用辣椒佐餐,就是用干红辣椒用锅炸焦,然后用刀切碎拌上盐就可以了,吃的时候把辣椒装到窝窝窑里,辣椒窝窝一块吃,很好吃很香,很多时候都是吃得满头大汗!记得那时候我虽然岁数不大,但是有时候一顿能吃三个窝窝头。那时候的生活也不知都是怎么过的,窝窝是高粱面的,米是高粱米,也就是说干什么都是高粱面,好多人吃得都拉不下屎来,尤其是吃辣椒多了,拉屎时更是受罪!所以那时候能有时吃上一点掺一点白面的窝窝,真是莫大的享受。
三、小学生
那时候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窝窝没少吃,但是学却也没好好上。记得在小学里上学时,村里的老师有张然郭老师、俊桥陈老师,那时候倒是每天去学校,背着娘为我缝制的布书包,书包带老长,由于个子小,书包斜挎在肩膀上,书包还到大腿根,每当跑起来时,书包就会一起一落的拍打屁股。书包里装得并不都是书,有书、有扑克牌、有自己的玩具:小镰、弹弓,高兴时就去真的上学、不高兴时就出来玩,打扑克、弹小鸟,什么都干,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只要自己高兴,真没把学习当回事,有时候玩得野了,吃饭都忘了,怎么办?过了时间不敢回家,就到地里偷庄稼譬如红薯、长果,棒子,偷来后,在地里挖一个坑烧上火,等有一大堆火炭时把花生、红薯、棒子埋到里面,不用着急,用不到一个小时就熟透了,扒出来,火中取栗,非常好吃,那才是真正的野餐!还记得有一次吃了饭,自己没去上学,和一群小伙伴到村西的河里洗澡,我们村西的这条河是非常有名的河-----清凉江,小时候不知道这条河从哪来到那去,直到现在也弄不清楚,只知道叫清凉江的原因是,水清见底,掉进去一个钢崩在桥上就能看清是几分的!这是我的母亲河、是我小时候的乐园,每到夏天,几乎每天都要倒河里去洗澡,在河里洗一会,在岸上跑一会,光着腚在岸上跑来跑去,一边跑一边用手拍打腚,还喊着童谣:干干凉凉,几把头子大娘;干干凉凉,几把头子大娘。几个来回身上的水就被风吹干了,皮肤由于风干太快,皴的浑身裂纹、象歌谣的瓷器一般,干了再跳到河里去洗,洗完再凉,循环往复。
四、调虎离山------偷西瓜
那一天洗到晌午,又累又饿,一伙子一商量,去偷西瓜吃!我们队的西瓜就种在河边,是我的一个大爷在看瓜,我们都怕他,可是实在是想吃西瓜,没办法只好想办法:先由几个人跑到瓜地边佯装要偷西瓜,引得我大爷起身去撵,这几个人则撒腿就跑,往远处跑!等跑远了,我们另外一伙人窜到地里,捡最大的西瓜摘下来就往河里扔,等到大爷发现上当时,已经摘了十几个大西瓜了......。后来据大人说,那天我们把留的种瓜都给摘了!吃西瓜时,由于瓜大人少,所以只吃中间没籽的瓜心,非常好吃!我们那的西瓜,据说曾经是贡品,由于种在沙土上,所以瓜瓤特别的沙甜,是有名的威县大西瓜!它有很多品种,其中最著名的是三白瓜,就是白皮白瓤白籽,这种瓜不但好吃而且耐储,储存的当可以放到过年吃,现在过年吃西瓜不稀罕,四十年前过年吃西瓜就非同凡响了。其他还有好多品种比如三义瓜(白皮红瓤黑籽、取桃园三结义之义),有的品种瓜个非常大,象水桶一般,有四五十斤重。
五、渔翁
说起小时候,虽然生活艰苦,但是也有好多有趣的、好吃的、好玩的。我们那属于黑龙港流域,那时候每年都有很多的降雨,这是我们那土地盐碱化的主要诱因,由于降雨多,村子的东面和南面就形成了自然的湿地,雨季过后,村子的东面和南面形成了汪洋一片,一行行的簸棋柳只露出少半截在水面上摇来晃去,柳行间的耕地已经变成水面,水草很快就会长起来,随着微风在水里摇曳,说来也怪,只要有水就会有鱼,水面长起来以后不用多长时间里面就会有成群结队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到冬天时许多已经长到一扎多长,这时候使我们小伙伴最快乐的时候,我们会和小鱼一样成群结队的涌到冰面上,手里拿着大锤子撵着鱼群跑来跑去,撵上时看准了一锤子下去,就会有在冰面下的一群鱼被震晕,纷纷翻过肚皮浮到敲破的水面上,小伙伴一个个拿着网兜抢着捞,有时候一天能捞半洗脸盆。小时候为了抓鱼可以说费尽心机,除了在冰面上震鱼外,我们还发明了抬网,就是把渔网展开四周用木棍撑起,捞鱼时由两个人分别抬着网的一侧在水里走,欲望要贴着地皮移动,看到有鱼入网时马上抬起来,就把鱼抓住了。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冬春季节降雨少时,有的地方水面会下降,一行行的簸萁柳行会变成隔开水面的土埂,由一群人把鱼由深水处向浅水处撵,撵过后,把鱼堵在浅水边上,然后把浅水处的水都淘出来,剩下的就是抓鱼了,这时候啥样的鱼都有,有鲢鱼、鲤鱼、鲶鱼,泥鳅、可怕的是还有鮥鴨,千万不要踩上它,否则会把你的脚扎个烂七八遭,特别疼!不过对鮯鸭也有抓的办法,就是看着后猛地用手按住抓紧,千万不要松手,它就扎不着你了。记得有一年用这样的办法曾经逮到过三斤多的鲤鱼!不知你信不从前我们老家曾经从天上下过鱼,一条一条的,大的有一扎多长,到地上还是活的活蹦乱跳的,很快就游到水里去了,稀罕吧?不过由于小时候下水过多尤其是结冰茬的冷水,是我的大腿膝关节落下了关节炎,前些年有时候一冷整个腿有时候会失去知觉,像没有了一般。
六、白水杏
杏,曾经是我们那的特产,小时候村东、村西、村南都是杏树行子,行子以外才是沼泽地。那时大概是年到年间吧,杏树行子好大好大,一个人进去够你半天转的,有不少树已经上百年,村东口场里的一颗“大马杏”树干很粗,我们三个小孩都搂不过来,结的杏是橙色的上面布满紫色的小点,个头像小孩拳头一样。这还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杏是在村西的行子里,当时那棵树不是很大,约有对掐粗,但树势挺壮,叶子绿油油的,上面结的杏都有馒头大小,从那时至今在市面上还没有再见过这么大的杏。说起发现这颗杏还有一个笑话,当时我正在上小学,杏熟了村里每年都让我们学生帮着村里摘杏,当时我们的老师是一个女老师,还不到20岁,正谈对象,她领我们摘杏时把我们安排好就去找对象幽会去了,当然没有走远,就在杏树林里,我和另外一名同伴正在这棵杏树上摘杏,发现我们老师正和她的对象幽会,非常好奇,就在树上摘下馒头大的杏做手榴弹向老师投去,把老师臊得无地自容,.....,也就是那时发现,呵!这颗杏结的杏真大。大是数这大,但它不是最好吃的,最好吃得要数白水杏和六月梅,白水杏和其它杏几乎同时成熟,它个头中大,一斤可称8、9个左右,但它整个杏都是洁白洁白的,果皮上点缀着暗红色的斑点,非常漂亮,果实熟透时,整个果实里面都是水,蜜甜蜜甜的,是我吃过得最好吃的杏;六月梅据说更好吃,但它成熟较晚,要到阴历六月份才熟,村里诺大的杏树林里仅有一两棵这样的树,我就从来没有吃到过这样的果实!还有一种杏不得不提,它叫呱嗒杏,其实这个名写得对不对我也说不好,只是音义,这杏并不是杏多好吃,而是它的杏仁特殊,是甜的,可以直接食用,且非常好吃。这和张家口的杏扁是不同的,杏扁是以食用杏仁为主,这种杏则是果、仁均可食用。当时每天到行子里摘杏,吃是吃不过来,后来把杏都丢掉只吃杏仁!还有一种熟得很早的杏叫麦*杏,它在麦子泛*时就成熟了,也就是阴历五月初,个头不大,但由于成熟特早,也很受欢迎。
记得还有许多品种:桃杏、土杏,等。桃杏没什么特殊,就是长的样子像桃,土杏确有特点,它的果实个头很小,仅有指甲盖大小,但它是所有品种中最勤劳的,每年树枝上都结满果实,象蒜辫子一样,这种杏果实不是很好吃,但由于高产,杏仁产量高,既是中药材又是过年时上等的酒菜。
说起杏仁,好多人肯定吃过,但不一定自己做过。在我们那杏仁多数是苦的,不能直接食用,做下酒菜用的杏仁都是经过加工的,杏成熟采下后,先除掉外面的果肉,把杏核挑出来,晒干,贮藏。进入腊月,才开始加工杏仁,用锤子把杏核砸开,杏仁拣出来,泡到水里,一般要经过7~10天的浸泡,最好每天换水,然后尝一尝,以不苦为要,然后把杏仁用醋、酱油、香油等调拌,即成一道美味的下酒菜,也有因杏仁少,而和花生、*豆煮熟后拌在一起的,也不错。
杏仁好吃但砸杏仁非常费劲,一不小心还会砸着手,那就倒霉了!
杏树寿命长,正常生长可长到~年,一般连年结果,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一年可结一两千斤杏,七几年时每斤3~8分钱,我村每年也收不少钱,现在村里若还有那么多杏树可就发财了,真是可惜了得!上学时我曾跟大学的老师说过此事,老师叫我回家看看还有没有这些品种,可惜的是没有了,八十年代,树已经剩的很少了,树被砍、树行子的沙丘被平,为了钱,都种上棉花了。
七、沙岗子
说起来小时候村四周都是岗子,岗子就是由沙土多年累积而成的沙丘,高矮不一、大小不同,有的高可达几十米,有的高不过数米,去过沙漠的人都见过,都是一样的。
村东有辛庄岗子、村东南有杏圆岗子、村西有才寨岗子,唯独村北没有岗子,是一望无际的好地,也是村里的主要产粮区。辛庄岗子,是最大的岗子,足有三十米高、一公里长,东南西北横卧在我村和辛庄之间,由于岗子都是沙土,村里交通非常不便,别说没有自行车,就是有也基本上没法骑,因为沙土一轧一刺溜,根本没法骑自行车,出出进进只好推着车子走。由于辛庄岗子高,这里曾经是打靶基地,民兵们在辛庄岗子西边百多米处趴着,靶子插在东边的岗子上,一枪一枪的打,子弹都钻到沙土里,后来枪都上交了,但是沙土岗子上还有不少枪子和炮皮,这是我们小时候的主要玩具,有时候为了争夺一个枪子或者炮皮,两个好伙伴都会大打出手。
村东南的杏园岗子,不是太高、但面积很大,且是层层叠叠,高低错落,岗上长满了树,有柳树、榆树、洋槐,夏天里岗子上非常凉快是休息的好地方,有不少人中午会到岗子上歇晌午头,有一次见到了一个当时看来很好奇的事,有两个年轻的男女中午跑到岗子上办事,一点不忌讳被别人看见,恰恰就被我们小孩发现了,大家都跑去看,这是两个人才感觉到不好意思,起身跑了,现场仅留下一个清晰的屁股印,引起小伙伴无限的遐想!
杏园岗子是我村通往万户庄、下堡寺、临西县城的必经之路,这个岗子很怪,只要你进入岗子,就会掉向,分不清东西南北,有一个笑话:说从前,有一个人起了个大五更去下堡寺赶集,自己推着独轮车在杏园岗子里转了半天,到天亮才转出岗子,走到一户人家,见到一个娘们站在门口,他就问:这是哪儿?把这个娘们气的够呛,张口就骂,你个死*,这半天还没走哇?!你起这么早干啥!原来是他媳妇,他又转回到家门口了......,据说,起了个五更赶了个晚集,就是说他的。
八、清凉江与*风
家在老沙河(清凉江)岸边,这儿最大的特点就是沙土,河边是沙土、河岸是沙土、岗子是沙土、地里是沙土、路上是沙土、家里是沙土,也就是说铺天盖地到那都是沙土。
沙土都是细细的沙子,是土而不是石质的砂,由于沙土的沙粒非常细小,所以一有风就很容易被风刮起来,刮小风还没事,就怕刮大风,一刮大风,就会飞沙走石,有时厉害时会把整个老天爷都刮得看不见,天地间昏褐昏褐的,有时一刮就是半天,这时往往是春天,庄稼小苗刚刚出土,被风沙一打,多数被打死,庄稼只好重种,那时候家里都是木门窗,用窗户纸糊着窗棂,风沙过后屋里的方桌上能落一层一铜板厚的沙土!
我们都叫它*风,也就是现在说的沙尘暴,现在离家三十年了,再没有见过家里的沙尘暴。
九、沙丘------游乐场
沙丘都是流沙堆积而成的,所以沙丘是有生命的、活的,它会移动,有时候一年就可看出明显的移动,它会生长,小沙丘经过几年几十年的堆积会逐年变大变高,老沙丘经过时间的推移,也会变小变没。尤其是那些沙丘上没树或者树少的。
沙丘是非常好玩的地方,上沙丘时很费劲,脚往上走沙往下流,走一不退半步,几十米高的沙丘要费老大劲、好长时间才能爬到顶;从顶上下来就不一样了,如果走下来会非常快,走一步会顶两步,小时后多数不走下来,而是光着屁股从沙丘上滑下来,往边上一坐自己就会出溜出溜的滑下来,很快很惬意!
十、沙里淘金------家乡的特产:红薯、长果、三白瓜
沙土、沙尘暴,仿佛人们所见到的都是沙土的孬,其实不然,沙土有它好多的好处!
沙土上种植的庄稼有些非常好,譬如,西瓜,在沙土上种,地下用香油酱做底肥,结出瓜来个头匀称、瓜形周正、瓜瓤泛沙、风味独特,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贡品西瓜;红薯,在沙土地上种红薯薯皮干净、薯型周正,长长的苗条、圆圆的丰颐,尤其是一年种一季的、春天种的春红薯,待到霜降收获时,每棵薯秧底下的土都被地下的红薯拱的裂齿八半,薯在笑、地在笑、人也在笑,因为这就预示着收获,人们先用镰刀把地上的薯秧割去,然后就顺着薯行用三齿刨红薯,一颗红薯都结好几块
到刨红薯时场面很是宏大,一般是一个生产队的人一起到地里从一个地头站好位置开始刨,一般是一人占两行,刨出的红薯都放在身后,人往前走、薯堆则跟着往前延伸,半天下来,一般每人可以刨一茭地的红薯,刨出的薯堆像一列站好队的士兵,煞是好看。记得有一年,村西的清凉江刚挖过,挖河的泥土都堆到河埝上,由于从河里挖出的泥土都是黑魆魆的颜色、很肥很壮,所以那第一年种的红薯也长得特别的出色,红薯都长成了南瓜样,多数都呈扁平的圆盘状,一般是一棵结一块或两块红薯,最大的一块刨出来后称了称足足14斤重,在我的记忆中那一年的红薯是最丰收的一年,每家每户都用排子车往家里拉队里分得红薯,红薯不是用布袋往车上装,而是一块一块往车上搬、往车上排,都排的象小山一样。那年的红薯长得大是大,但是并不是多好看,一块块都长得呲牙咧嘴的、裂齿八半的,往家里拉红薯的人们也象红薯一样笑得乐开了花,合不拢嘴。因为红薯丰收了不仅可以有更多比红高粱更好吃的主食,而且还可以加工出来好多好多红薯粉条来,过年时可以熬菜吃、可以做焖子,还可以做成红薯干,存起来,过年时到临清去换酒喝!那时候每逢过年每家每户都会用自行车或者排子车拉上红薯干到临清去换临清特产的二锅头,谁家能换上二斤二锅头那就算是过好年了。
春红薯不但长得块大而且好吃,一般人们不会在红薯刨下后马上就吃,而是把刨下的红薯堆放到院里比较暖和的墙根底下,用红薯秧子稍微盖一盖,防冻,这样贮放一段时间的红薯表皮会变得稍有皱褶、在收获过程中擦掉表皮的地方会变成灰褐色,这时的红薯是最好吃得啦,红薯在锅里蒸熟后,红薯的外层会变得非常软糯、细甜,而红薯的中间部分则是干面干面的,吃起来都咽不下去、噎得慌!这时的人们一般不会再吃红高粱面的窝窝头,而是只吃红薯,用红薯做干粮、用红薯熬米粥、把红薯切成细丝象土豆一样炒着当菜吃。
花生,又叫长果,从前也是我们那的主要栽培作物,开始栽培的都是笨长果,啥是笨长果呢?在我们那儿,所有从前一直栽培的土生土长的品种我们都叫它笨**,如笨棒子、笨长果、笨谷子、笨高粱,笨字听起来不好听,但它并不是一个贬称,而是一个泛称。当时说的笨长果说的是个头较小,果皮麻坑明显,腰身明显的,长果仁圆满呈粉红色的长果,这种长果吃着好吃、香甜可口,但它的缺点也明显,那就是产量低,那时候生产技术落后,农产品产量很难满足人们的生产生活需求,所以虽然笨花生好吃,但还是被后来的洋长果取代,笨长果一亩地仅可产干果二三百斤,这已经算是高产了,可是后来引进的洋长果亩产可以达到多斤,产量翻番,但吃起来口感明显不如笨长果,如用长果榨油,笨长果得出油率也比洋长果得高,且油好吃,所以后来村里人就多种洋长果,收获后粜出去换钱,少种笨长果,留着自己吃或者榨油吃。沙土地里种出来的长果在收获时用三齿刨出来仅用手一抖,就变得干干净净、洁白如玉。收获回来后,每家每户都把长果晒在房上,由于各家各户的房屋多数是连在一起的,所以长果收获的季节,各家各户的房上就变成了长果的海洋。长果虽然多但家里人却舍不得让吃,因为一斤长果可以卖4~5毛钱,是各个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但是我们小孩子可不管这些,每天都要千方百计的上房偷长果吃,抓一把抓两把,装在兜里,悄不声的溜出去,到外面去享用自己的偷来的胜利果实!花生一般不会晾太干,因为太干就折分量,一般晾到八成干就会装囤,家家户户的房顶上这时就会竖着几个大囤,里面装的全是花生。
八十年代以前吃油主要是花生油,那时的榨油多是手工,我曾到油坊去看过,用油锤打契子,硬生生把稍炒一下的花生挤成饼、挤出油,花生油在大锤的打轧下,洎洎的流出,流到筒里,焦*焦*的、清亮亮的!榨完油后的花生饼也可以吃,香喷喷的。
沙土不仅生产出了西瓜、长果、红薯等许多优质农产品,而且还是我们那儿儿童的摇篮,说这话许多人可能不信,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你去看吧,谁家的媳妇快坐月子了他家必定先准备一大堆上好的沙土,堆得小山一般堆在墙角里,干啥用呢?小孩用的,小孩一出生就要在沙土里度过,家里人会事先用老粗布做成几个土布袋,当小孩出生时,在土布袋里装上1/5左右的用火温烤过的沙土,以接近人的体温、不烫手不冰手为宜,将小孩直接放进土布袋,这样小孩就会感觉非常舒服,同时由于沙土吸湿性好,小孩拉了屎、尿了泡都不怕,及时的更换温好的沙土即可,这样从小孩一出生直到近一周大小,都可以用这种办法,小孩舒服、大人也可免去洗洗涮涮的烦恼,不错吧?
就写了这些,实际上少年时代的好多事情,都是很有意思的,有时间了再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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