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是元家人(一)
春寒料峭,迎面而来的风里跟带了刀子似的,刮的人生疼。
元小满紧了紧身上的薄棉夹衣,搓了搓手,加快脚步往家走,后背上半人高的竹篓里塞满了干草。
明明已经立春了,按理说应该一天暖和起一天,可给人的感觉分明是一天冷过一天。
这天儿,真叫人捉摸不透。
走了有一刻钟的样子,三间破败的茅草房出现在元小满的视线里,终于到家了。
背篓里有她在山里挖的七八根山药,蒸熟了吃,能填饱肚子的。
推开篱笆门,元小满脚步轻快的进了院子,先把干草树枝捡出来放到草棚里,然后才拎了背篓进厨房。
灶里还烧着火,元小满把冻僵了的手伸到灶口搓着,借着灶里的火,很快就缓过劲儿来了。
元立春也进了厨房,“我就说是大姐回来了,立夏立秋两个非说不是。”
元小满笑笑,“立冬呢,还乖不?”
“刚才喂了糊糊,这会儿睡的正香呢。”立春蹲下帮小满洗山药。
七八根,又粗又壮的,足够他们姐弟五个吃上两天的。味道寡淡了些,可总比没得吃强。这会儿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要不是大姐寻了这东西回来,他们姐弟五个早就饿死了。
“约莫再过几天就能回暖了,到时候榆树钱嫩柳叶都出来了,也能换换口味儿。”元立春嘟囔,“有一年没吃着了,还怪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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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小满看了一眼元立春,嗔了句,“瞧你那点儿出息。”
说完这话,她沉默了,能填饱肚子就是出息,榆树钱跟嫩柳叶也是好东西。
总该想想法子,叫几个小的吃上顿畅快的饭。
把山药放箅子上,盖上锅盖,元小满把灶里的火拨拉了两下,原本微弱的火苗蹭蹭冒了起来。
元立春推她,“大姐,你进屋歇会儿去,我看着蒸山药就成。”
元小满没跟元立春两个客气,搓了搓手,转身进了屋子。
虽说是茅草屋,可元小满舍得烧火,大通炕烧的热乎乎的,这屋里头一点儿都不冷。
立夏立秋两个见小满进屋,弯着眼儿,笑眯眯的蹭到她身前,齐齐喊了声大姐。
小满伸手揉了揉两人两人的脑袋,“赶紧上炕,仔细下来受了凉气,染了风寒。”
“大姐也上炕。”立夏立秋两个拉了一把元小满。
元小满顺势上炕,靠在炕头柜上。
她成为元小满是头年立冬那天,屋里头便宜娘难产,屋外头元家老宅的人来要元大成的抚恤金。原身拦着不叫人进门,元家那几个如狼似虎的伯娘婶娘得了元老太太的命令,动手打人。原身瘦弱的风大一点儿都能被吹走了,哪里是几个强壮的妇人的对手?
一个踉跄,就被元家老大的媳妇赵秀兰给甩到墙上,登时就没了气息。她元小满就在这个时刻来了。替代了原身,醒了过来。
记忆纷沓而至,元小满疼的目眦欲裂,加之额头破了,流的满面的血,那可怖的模样倒是把元老太太一众人给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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