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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鲜之湖水煮湖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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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煮湖鱼留给我的记忆,跟这样的机帆船紧紧连在一起。那曾经温馨、美好的昨天,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咱们洞庭湖畔的岳阳人,十个里面,有九点九个是吃鱼长大的。岳阳人爱吃鱼,也会吃鱼,都知道最好吃的,还是原汁原味的“湖水煮湖鱼”,又叫“一河水煮一河鱼”。

淮扬那边,亦称之为河水煮河鱼。此种烹鱼法,据典藉载,古已有之。只是迄今还没人说得出这样做鱼特别好吃的道理来。当然,也许是我孤陋寡闻,欢迎条友们板砖。

春日的周末下午,友人开车来接我,说要带我去吃一回湖水煮湖鱼。“你不是常常念叨湖水煮湖鱼吗?今天安排了正宗的湖水煮湖鱼,让你吃个痛快。”

闻言,食道里顿时有记忆久远的感觉涌上来。再看友人把车向湖滨一带的郊外开去,最终在湖畔一条机帆船边上停下来,更相信今天能够重尝一番四十年前的美妙食感了。

机帆船隆隆地行驶在湖面上,目的地是我熟悉的煤炭湾。夕阳正好,春天的湖风吹在脸上,手上,有温柔的暖意。友人真诚、亲切的话语,让人感觉愉悦,也让我的思绪,回到四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年冬天,单位以民兵水上训练为由,一艘插着红旗的机帆船,将十多名男女青年拉到了煤炭湾游湖。可惜气温在0度左右,大家都被这鬼天气冻得傻乎乎的。

队长笑着说:“那我们就早点开始训练吧,暖和暖和。”说着他从船舱里拿出几只鱼扒子,分发给男子汉。鱼扒子的外观跟铁笊篱长得很像,只是尖齿上带了倒钩,柄上有一根长长的绳子。

把鱼扒子放入水中,把绳子固定在船身上,我们就开始了所谓的训练:船在湖中跑一刻钟后以后,就把鱼扒子拉上来。这个时候,尖齿上大多会挂着一两条鲇鱼。一个小时我们拉上来十多斤鲇鱼。

一色的鲇鱼,全都一筷子长,黑背,白肚皮。队长说:“这个季节,它们都倒插在湖底的烂泥巴里头,冬眠。只要鱼扒子给挂上了,就跑不脱。”我想,要说民兵训练,队长还真教了我们一门生存的技能。

女子们开始剖鱼了,船舱里飘起了浓重的血腥味。船上有一口中号铁锅,剖好的鱼都扔到铁锅里。火才生,不时有鱼儿从铁锅里猛地蹦出来,有力的身体在甲板上弹得嘣嘣响。这表明鲇鱼的生命力相当强。

当年我们剖好的鲇鱼,就是这个样子。在锅里倒进水加温的时候,濒死的鱼还能把锅盖打得嘣嘣唾地响。

炉子里的炭火大燃起来,温暖的烟火气和扑鼻的鱼香味,混合着,弥漫了船舱内外。队长特意带来了一些豆腐,在鱼煮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把豆腐和干天椒、盐一起放进锅里。

十二点不到,队长就在喊:“开饭啰,正宗的湖水煮湖鱼噢。”这时候船舱里的香气,给人的感觉是一只手从喉咙里伸出来,要到锅里去抓煮熟的鱼。说是开饭,一粒米饭都没有,只能吃鱼。

我平时不怎么喜欢吃鲇鱼,这会儿也饿哈哈地,从锅里舀了一大瓢倒进箩碗,然后蹲在舱角里埋头吃。哎呀呀呀,那个鲜美,尽管时光流逝了四十多年,一想起,脑海里就会浮现起当年的味道,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印象最深的是,可能是因为鱼的味道实在太好了吧,一位小妹妹霸蛮陪着队长喝了点酒。去上厕所时,不晓得怎么就掉到湖里去了。幸好湾船的地方水只齐腰深,一场虚惊。

真正麻烦的是船上没有衣服换,也没有被子可盖,可怜的小妹妹只能湿着棉衣裤坐到炉子前,青春的脸蛋被炉火映照得像苹果一样。唉唉,当年的小妹妹,如今也该是老太太了,也一定儿孙满堂了吧?

队长高喊:“全速前进,返程!”。

这是比较正宗的鲇鱼炖豆腐,但不是湖水煮湖鱼,更不是当年我吃过的那种原始的洞庭风味。

等到我从当年的场景中回转来,煤炭湾也到了。一艘大货轮,停泊在离岸不太远的湖湾里,甲板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小餐桌,给人以家常饭的感觉。不时有客人被送走,同时有客人被接上船来,生意兴隆。

主人很盛情,厨师是“傲腿”(湖南话高手)。满满一桌子的菜,差不多已经是著名的“洞庭全鱼席”了,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鲇鱼炖豆腐,自然也就找不到让我铭记了半辈子的那个美味了。

这菜看上去多漂亮?辣末肥硕的鲇鱼,偏偏不是当年的味道。

归途已经星汉灿烂,水上餐厅的喧嚣渐行渐远,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缕失落感。不禁想到,世界的飞速发展,人们很难找回从前的味道了。

图自网。侵删。

皮皮虾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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