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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战功显赫的将军,拒绝公主联姻,他心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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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薛浔唯一的姬妾。

但我亦是薛府中人人避之不得的忌讳。

薛浔厌恶我,在外人面前称我为“罪奴”。

但他不罚我,也不叫别人欺辱我,只是将我锁在院中,一囚便是整整六年。

1

薛浔新收的美人们来了兴致,趁着春日风和,齐齐聚在一处行起了酒令。

这本并非什么大事,毕竟薛浔不好女色,府中也自无多么言明的规矩,这些姑娘正是花般姣好的活泼年岁,凑在一处行酒笑闹难免多话。

其中不妨便谈及了那位关在院中的江娘子。

这江娘子啊,曾是薛浔唯一一位姬妾,是忌讳,亦是府中人人避之不得的。

都知道薛浔厌恶江娘子至深。

因何而厌恶,又为何要将人锁在院中整整六年,从无人敢当薛将军面提及。

这世上爱恨情仇也就那些个理由,她们笃定这位江娘子啊在外面偷了人,给将军蒙了羞。

薛浔是陈国武将,有功名傍身,日后前途无量,再加上薛浔正当年岁,如今收她们入府,将来总会有一二美人受宠得势。

怕是迟早要将这位江娘子给抛诸脑后。

众女合计一番,定要给这位江娘子来个下马威。

遂不顾府中下人劝说阻拦,命随侍婢子打开了府中唯一的禁忌地,将那位江娘子请了出来。

江娘子并非倾国倾城貌,极普通的容色,人也干瘪瘦弱,在美人堆里毫不起眼。

姑娘们看江娘子的眼神或鄙夷或不屑,面上却还要带着恭维的假笑,把江娘子拉到中间,唤姐姐唤的亲热,要江娘子陪他们一处行酒。

江娘子不会饮酒,亦不会行令,总试图用衣袖遮住脸,同她说话她不回答,与她玩笑她亦只会畏畏缩缩朝后躲,指着自己的喉咙连连摇头。

遂又是一阵毫不避讳地嬉笑:“这江娘子原是个哑巴!”

一个又丑又哑的女子,怎可能是薛浔喜欢之人?

江娘子失宠且无颜,薛浔又厌恶她。

在坐姑娘皆非良家女,自将踩高捧低学了个十成十。

她们遂放了戒心,笑闹间不仅强灌了江娘子酒,还故意打碎酒壶,要江娘子去捡地上碎瓷。

江娘子是个听话的哑巴,当真蹲下一片片去捡,尚不及她反应便被一只手按住头狠狠往满是碎瓷的磕去。

有剑影闪过,血光霎时四溅,地上躺了一截断臂,要毁了江娘子脸的姑娘已然被因失血受惊晕了过去。

众女惊叫出声,而江娘子也不畏血,只是在见着薛浔那一刻惶惑间往后退了一步。

“谁把她放出来的?”薛浔声音冰冷,目光亦如刀般扫向所有人。

终究有人跪于地多言道:“江娘子是将军姬妾,奴婢们方才只是同江娘子玩笑而已。”

“一介被关押的罪奴,怎配得见天光?你们将她放出来,是想助她逃跑么?”毕竟是刀口舔血之人,周身皆含了刺骨杀意。

众女这才隐隐意识到,她们放了的兴许并非是个普通的姬妾。

遂齐齐跪地求饶。

薛浔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只吩咐身边随侍林让:“将她们都发卖了吧。”

继而他又看向了江娘子,显而易见的厌恶神色,而江娘子瑟缩地低着头不敢回看薛浔一眼,只听得薛浔道:“把这罪奴接着关回去,我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2

江娘子姓江名漪,是个不会说话的孤女,亦是薛浔身边唯一的姬妾。

她所住院落四周被巨大黑布所笼罩,死气沉沉,如牢狱般终日见不得天光。

她被薛浔当做囚犯一样关了整整六年。

旁人不知其因由,而薛浔身边旧人却都知晓其中原因。

无非是因为,这个江漪啊,是杀不得的暗探奸细,亦是让薛浔抛家弃国的罪人。

薛浔本为齐国的将军,当年陈国来犯时驻守鄢陵,途中误捡了江漪。

江漪无容色,人亦瘦弱不会说话,被捡到时满身的脏污与伤,蔫蔫儿像只养不活的病猫。

当时的薛浔瞎了眼,不顾旁人劝说娶了江漪为妻。

薛浔宠她,亦向来只许她一人伺候在身侧。

于是二人在鄢陵相伴一年有余,这一年里齐陈两国大小战役无数,薛浔出兵奇诡,亦善布局,从未偿败绩。

唯最后一役,齐国生了内乱,薛浔调兵往都城支援,陈国士兵趁鄢陵无兵驻守时突袭鄢陵,薛浔只来得及将百姓撤离。

而后将军带着残兵死守孤城,至死不降,却被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孤女私拿了虎符,将城门大开,放了陈国士兵入主都城。

这场仗败的毫无疑问,薛浔被俘,鄢陵被占。

薛浔亦是那时才知晓,江漪本就是陈国派往他身侧的奸细。

然人性本就经不得琢磨,薛浔做为一国将领本该在鄢陵被破时自戕殉国,可薛浔为了求活,竟轻易被陈国招揽,弃了自尊与家国,成了陈国的主将。

兴许薛浔还有几分情分,入陈国为将前,薛浔只提了一个要求:此生决不攻打故国。

这些年,薛浔重创楚国,亦带兵攻下赵国国都,助陈国君主拓了不少国土。

薛浔为陈国君王所重用,封官加爵,自是一番风光无限。

然而很多人都忘了,薛浔当年本是因江漪,才偿了败绩,为谋生路抛家弃国。

于陈国来说,薛浔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可于齐国而言,他是罪臣,亦是叛贼。

薛浔臣服于陈国,却将所有怨愤转于江漪身上,他深恨江漪,却未曾要了江漪性命,而是报复般的把江漪关了起来,如关押罪囚般一关便关了整整六年。

今日还是江漪六年来第一次重见天日。

3

薛浔屋内藏有一条谁都不知晓的暗道。

只要薛浔在府中过夜,每逢夜深,薛浔都会打开机关穿过密道,来到江漪的屋子。

这件事,除了林让,无人知晓。

今夜,薛浔来时,江漪已早早歇下了。

窗外因黑布笼罩,透不进一丝光亮,唯薛浔手中灯烛发出幽幽微光。

塌上的江漪以一种极没安全感的姿态弓着身子,紧缩在床榻里侧,背影伶仃瘦弱,显得分外可怜。

薛浔初时未让自己发出声响,只站在床榻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漪。

如一头在暗夜里静默蛰伏的兽。

江漪浅眠,她似感受到身后冰冷视线,转身睁眼,在幽暗烛光中恰对上了薛浔的眸子。

若换旁的姑娘,早在此刻便因受惊尖叫出声了,偏江漪是个哑巴,只是翻身半坐在塌边用那双近乎木讷的眼静静回视。

便在下一刻,薛浔逼近,一把钳制住江漪的脖子。

脖颈纤细,以薛浔的力道,轻易就能将其捏断。

手下的女人只轻轻挣动一下,便再不挣扎了,就这么半偎在薛浔怀里,继而闭上了眼睛。

薛浔其人最是喜怒无常,瞧见江漪一副乖顺等死的模样,陡然生出一股暴戾之气来,手上移掐住江漪的下巴,问:“怎么?有人带你离开你就跟后面走,如今我要杀你你倒也乖乖闭着眼睛在这等死,我有那么可憎可厌,让你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我?”

声音阴冷,隐隐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薛浔因旧年经历,其人最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对待江漪时更是如此。

只可惜江漪是个哑巴,任薛浔怒意滔天,待她有如何多的深仇积恨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薛浔想要的回应。

一如此时,薛浔一番质问,江漪面色无任何波澜,只会摇头。

“江漪!”薛浔的怨恨无处发泄,只换成这一声厉喝。

他们之间相识相知七年有余,江漪其实早习惯了薛浔的暴烈,哪怕命脉处还覆着一只随时能要她性命的手。

江漪也到底收起平日近乎木讷的神色,竭力朝着薛浔漾出一丝笑来,伸手环住他,手随着脊背缓缓上移,停在他后颈处,轻轻带了力,方才还竖满尖刺的人就这般轻易的顺着江漪的力道将头埋在她的颈侧。

薛浔上一刻分明还恨着,下一刻在被江漪宽慰后,倒轻易平息下来。

她哄孩子般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他,而薛浔也轻易就被江漪安抚,掐着她脖子的手霎时松开,开口闷闷带了鼻音:“我出征前同你吵了一架,故意气你,才将他们收入府中的,谁知你是个傻子,被他们欺负都不知道反抗。”

“要不是我来的快,你的脸就毁了。”

江漪喉咙里发出一声气音,以示回应。

薛浔继而又颇为恶劣地冷笑出声:“也是,本来就生的丑,真毁了容也没人会心疼。”

江漪推了推他,而薛浔亦懒得再琢磨这哑巴的意思,只顺势拉着江漪仰倒在塌上,以一种近乎亲昵的姿态抱着她,再开口声音亦染了睡意:“这数月在外我很久没好好睡上一觉了,不要闹我,让我睡会。”

4

昨日薛浔发卖了一众美人,今日宫中便有内侍前来将军府替陈国君主探望江娘子。

倒不是因为旁的,将军府昨日才将将出了人命。

被薛浔断了一只手的姑娘,薛浔未吩咐去救,直至人因失血彻底没了气儿,才被府中下人丢去了乱葬岗。

这一切皆是为了江漪。

陈国君主总猜测薛浔与江漪之间的关系并非表面那般僵持。

以薛浔攻城掠地时那般嗜血残暴的性子,江漪本不该还活到如今。

可薛浔总有办法让陈国国君派来的人相信他痛恨江漪入骨,留她性命不过是为了折磨她让她求死不得。

内侍来时,穿过那被重重黑色幕帘笼罩的庭院,屋中亦是一片漆黑,只有一根残烛明明灭灭。

床榻上的女人显然才因出逃挨了一顿打,白色里衣被血浸透,薄被外露出的一截腕子上亦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江漪见宫中来了人,强撑着下床要见礼,整个人枯瘦单薄,走路都发颤,内侍正要上前细看江漪的伤,薛浔却因嫌弃江漪太慢失了礼数,上前朝着江漪便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的够狠,头磕在床柱上,当即头上便破了一道口,不多时已经蔓延了一地的浓稠鲜血,而江漪浑似死了一番再也没了动弹。

薛浔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只唤了人进来把江漪拖了出去,吩咐道:“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别让人死了。”

内侍想起了六年前,薛浔入陈国为将后,近乎泄愤般的在一个雪夜,命人打了江漪二百余下军仗,薛浔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甚至能在一下又一下的杖责中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江漪被打的半死,因为是个哑巴,只能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直至江漪身下雪地尽数被血染红。

所有人都以为江漪会死,可薛浔偏将人救了,让她苟延残喘地受了六年欺辱凌虐。

但凡见过薛浔是如何待江漪的,大抵都不会觉得薛浔与江漪之间还留有一丝情意。

直至薛浔带着内侍从那间近乎压抑的院中出来,薛浔才冷笑着同内侍道:“我这人眼睛一向容不得沙子,江漪当年既选择背叛于我,我定要让她受尽折磨尝遍苦楚,决不会轻易让她去死,世人都知晓我恨她,只有皇上一而再的试探于我,究竟是何用意?”

内侍生了冷汗,面上却依旧陪着笑脸匆忙否认。

直至内侍离开回宫赴命,薛浔的冷漠神色到底生出一丝裂痕。

彼时江漪已醒,额上伤处亦被包扎好,身上暴露在内侍眼前的伤痕尽是伪装,早已经擦拭干净。

薛浔自暗道出来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不顾江漪头还疼着,扣着她肩膀便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吼:“你要是真想死,死干净点,死的彻底点,没有人会拦你!”

方才薛浔踹江漪的那一脚本收着力,论理除了受些疼,不会有什么大碍,偏江漪想不开真顺着薛浔的力道往床柱上撞,哪怕将人瞒了过去,也足够让薛浔又在江漪面前发上一次疯。

江漪用手笔画了半日,薛浔却永远不懂她的意思,只固执的顺着自己的想法去想,他觉得江漪还是想要逃离他。

一时间也不顾面前人还受着伤,寻来绳索就要把江漪双手缚住,江漪也纵着他,知道自己解释不清,当真伸出手任他捆缚。

到底是一旁的林让看不下去,在一侧提醒道:“将军,今日甚险,若夫人不如此,待那内侍近身,便知晓夫人身上的伤是作假了。”

“是么?”薛浔问江漪。

江漪朝薛浔点了点头,继而伸手捂着自己伤处故作一番吃痛模样。

薛浔疯起来厉害,哄也好哄的很,见江漪如此,凑过去轻轻吹着江漪的伤处,声音亦不由自主软了下来,他说:“知道便知道,一个阉人而已,杀了便是,你若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可别忘了曾经我同你说的话。”

江漪这姑娘不会说话,人又木讷的厉害,搁谁面前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偏听得薛浔如此说,抓着薛浔的手,眼中露出一二惊惶来,而薛浔亦极为受用,朝江漪蓦地温柔笑了开来。

那日薛浔让江漪先休息,顺着暗道回了自己的屋子,他整个人气息亦骤然沉冷下来,他同林让道:“我又伤了她。”

不等林让反应,薛浔已拿起贴身匕首,割向了自己的手臂。

他臂上伤疤重重叠叠,旧伤未好新伤遂又附着其上。

薛浔如今虽向陈国称臣,手握兵权,四处征战,陈国国君虽器重他,却又忌惮于他。

既担忧薛浔如背叛故国那般负了陈国,又怕薛浔野心膨胀不甘居于人臣。

薛浔无亲人故友,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自无把柄可拿捏,唯一的一个可能的把柄,便是薛浔深恨着的江漪。

只要薛浔显露出一分待江漪的不同,那么江漪很有可能成为陈国威胁薛浔的人质。

薛浔这些年始终在向世人营造依旧厌恶于她的假象。

每迫不得已伤江漪一次,薛浔便也会报复性的自伤一次。

清醒难免痛苦。

薛浔这些年始终在借疼痛让自己清醒,清醒的恨着江漪,又清醒的看着自己不可控制的再一次因江漪而愈沉愈深。

5

当年的薛浔丢了鄢陵被俘时,陈国为了彻底击溃他的自尊,是打算对他动用些私刑的。

而江漪作为陈国所派的人,始终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应当是薛浔最恨江漪的时候。

是他最爱的妻子开了城门,放陈国士兵入的鄢陵。

他为齐国将,从江漪背叛他时开始,他同江漪之间隔着的便是跨不过去的家仇国恨。

薛浔自觉同江漪已无话可言,可薛浔却不曾想到,当狱卒对他施刑时,江漪却突然跑至他跟前一把搂住了他,用后背替他挡去了烙铁与鞭刑。

江漪身子弱,平日的力气也很小,唯有那次,狱卒们用尽气力如何都拉不开一个姑娘。

哪怕整块后背早已经鲜血淋漓,江漪的神色依旧木然,只是偶然在旁人拉拽她时,显现出一二难察的固执来。

薛浔觉得好笑,却如何都笑不出来,他只是问:“到了这一地步,你觉得你能护住我么?”

在这句话说出后,江漪的慌乱却是真切的,她发出一阵阵难听的呜咽,死死攀着他,指着身后那些人,不住的点头。

泪掉进薛浔的衣领里,却烫的灼人。

其实在薛浔以往的认知里,自己的妻子像只木偶,永远没有多余的情绪。

可如今不一样,她竟真的哭了,哭着求他向陈国投降。

江漪很奇怪。

分明背叛了他,却依旧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薛浔觉得疲惫,继而开口让她滚,而那些狱卒见如何都拉不开她,遂也不顾江漪是他们陈国的探子,接着朝江漪挥鞭。

鞭上带了倒刺,每一次都能带出一块血肉来。

在那本该对着他的刑罚用在江漪身上时,他便知晓,江漪已经成了陈国的弃子。

薛浔是恨她的,他想残忍而快慰的看着这一切,想对着她笑,偏露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他终究忍不住,在一鞭又要落下前,轻声说:“够了,我愿意入陈国为将。”

他因为自己恨着的女人,终究成了故国的叛臣。

薛浔后来入陈国都城上濮封官拜将,第一件事就是在府中对江漪行了私刑,打了江漪二百军棍。

所有人都以为江漪会死,殊不知,那军棍控制了力道,看着打的狠,其实落在人身上也就疼了些,并不会伤及性命。

更何况那是冬日,薛浔在行刑前往江漪衣内垫了软垫,亦早早准备好了兽血,当着那么多人面演了一场大戏。

江漪初时死志明显,试图跳井,用衣带上吊,用利器去割自己的喉咙,更不可能会配合薛浔演这场戏。

薛浔没那么多耐心,一把掐过她喉咙收紧,直到面前人开始窒息,他才说:“江漪,你离开我我就杀了你,你死了我就陪你死在一处,你真的还想死么?”

江漪本要求死,因而并未挣扎半分,偏在听得薛浔的话后剧烈挣扎起来,求生意志从未有过的强烈。

后来薛浔对她用刑,江漪亦配合着哭嚎惨叫,直至被人抬了下去。

虽收了力,打在江漪却依旧伤的不清。

薛浔每日都会亲自为她上药,直至她身上的伤彻底痊愈后,薛浔亦命手下打了自己二百刑仗。

未曾收力,薛浔结结实实挨了二百下,打去了他半条命。

后来养伤数月,他欺瞒江漪出征,忍着未见上江漪一面。

林让不是未曾劝过他,他伤江漪是为了在陈国国君眼皮子底下护她,没必要伤害自身。

薛浔却不觉得,他恨江漪,却更痛恨依旧爱着江漪的自己。

情难自禁,爱恨无解。

因而这对薛浔自己来说无异于也是一种自罚。

6

薛浔始终在质疑江漪的爱。

所有人都以为江漪被薛浔囚禁了整整六年。

六年不让她见一丝光亮,更不让她踏出院门一步。

为了躲避陈国国君埋在将军府中的各路眼线,薛浔在自己寝室无江漪的寝室中修了一处暗道。

两相勾连,他们一如一对寻常夫妻般相处了六年。

只是他们之间依旧隔着旧日仇怨,以及……薛浔一次次莫名的无处发泄的怒意。

前者无可解,后者全因江漪的不能言。

旧年在鄢陵初遇时,江漪这姑娘说来已经被毁的彻底。

落魄,多病,满身伤痛,喉咙被药毒哑,胆怯畏缩且害怕生人。

薛浔怜她,和她成婚后总怕自己待她不够好,什么都依着她。

他们夫妻尚还恩爱时,薛浔曾试图遣人教过江漪手语。

兴许曾在暗处受过刑罚,江漪畏惧光亮,成日将自己关在屋中不愿接触外界,对学手语一事更是抗拒的很,好似打从一开始便故意断绝了能同薛浔说清一切的可能。

江漪不会写字,不会说话,亦不会手语。

所以鄢陵一败,江漪解释不清,而后多年,薛浔所有的爱恨纠结,江漪同样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答复。

薛浔这些年揣度着她所有心思,误会心结愈深,愈觉得自己在这场他单方面支撑的情爱里是个一败涂地的赌徒。

薛浔也因此始终在同江漪置气。

一年前薛浔出征攻打燕国前他们曾有过一次争吵。

江漪被困在院中不能出去,遂要林让去寺庙内求了一枚平安符,在薛浔来寻她温存时,挂在他腰际。

“你怕我死?”薛浔问她。

江漪点头。

薛浔遂又问:“江漪,那你喜欢我么?”

这个问题,薛浔数年来问了江漪许多次。

江漪惯性的摇头,随着薛浔神色沉冷下来后,察觉出薛浔神情不对,又匆忙点头。

这在薛浔眼里,江漪近乎敷衍的承认着喜欢,其实就是不爱。

那次终究闹得不欢而散。

薛浔走的时候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没能给江漪。

再见便是如今,战事告了一段落,燕国向陈国俯首称臣,薛浔亦被封了晋北侯,一时间风光无两。

而江漪依旧关在那方院落里丝毫不见天日。

都说是薛浔把江漪给困住,其实江漪更像是自困,在彻底与外界断绝关系的一年后,薛浔始终未回,江漪以为薛浔出了不测。

因而当有人闯进院中时,她才那般轻易的跟着人走了出去。

其实江漪想同薛浔说,外面的太阳还是和以前一样刺眼,照在她身上混似烈焰焚烧似的疼,她情愿被关在那一方小院里,至少让她觉得心安。

可江漪说不出来,只能任由薛浔误会自己想逃跑,后来江漪又因薛浔磕破了额头,薛浔每夜会亲自给她上药。

也是那段时日,燕国君主恨极了薛浔,在燕国沦为陈国的附属小国后,亦派了使臣前来谏言,直指那薛浔为不忠不义之辈,他既有负自己的故国,一个区区陈国定也盛不下薛浔的野心。

陈国国君同薛浔施了压,既抓不到他的软肋,陈国君主便想让他娶自己最小的女儿。

薛浔在上完药后如实的同江漪说了。

如薛浔所料,江漪没有太激烈的情绪,她只是低着头手不自在的揉着自己的一截衣角。

不是那么重要,不是那么的喜欢,因而对薛浔要娶别人这事儿,也并不是很在意。

薛浔到了此时只是觉得好笑,世人都觉得这段感情里卑微的只是江漪,那他薛浔又算什么?

“你想要我娶别人么?”薛浔惶惑间开口问她。

江漪自己都不知道,她能给薛浔的只有沉默。

“我就知道。”一声喟叹,薛浔起身想要离开,踉跄间几欲站立不稳。

江漪却在此时一把拉住薛浔的手,薛浔想要将她甩开,力气太大,江漪也因此被他拖拽的跌坐在地。

此时薛浔站着,而江漪跪伏于地上,尚未等薛浔又一次将她推开,江漪却蓦地凑上前咬住薛浔腰间的系带。

七年夫妻,并非没有情事。

大多都是薛浔所诱导,只是江漪太木,哪怕耳鬓厮磨,两个人之间都是平静的。

这次不一样,薛浔清楚的知晓,江漪似乎是想要挽留他。

薛浔又给了江漪一次机会,他微微俯身,问她:“你想我娶旁人么?”

回答他的是落在唇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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