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的络氨酸酶活性治疗 https://m.39.net/pf/a_4637878.html古代帝王,习惯玩弄“君权神授”的把戏。
在科学观未曾普及的当时,君王自称为“天子”,以人们想象中的神明,以此确立自己权威、崇高的地位。
在此环境下,问题也随之而来:天子统治万民,是天命、是神授;那么将军在外作战之时,又靠什么来指挥麾下的军队呢?
逻辑同上,军队隶属于国家,隶属于天子;之所以能被将军调用,是因为天子赋予了将军一定权力,用以指挥军队。
说到这,诸君或许会想到虎符。没错,以虎符为代表的诸多“信物”,几乎都是由天子赐下,用以保持将军的权威。因此,对后者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荣耀,它便是身份的“象征”。
虎符的含义,众所周知,是调动军队的必备“信物”。除此之外,古代将军还拥有一些别的“信物”,他们的样子、作用都可能出乎诸君的想象。
而汉晋时期的“信物”,又颇具代表性。因此,本文且以三国时代的重号将军的信物为例,对此作一说明。
一、三国重号将军都有哪些“信物”?
蜀章武二年(公元年),刘备征夷陵未果,败北,带麾下主力步军仓皇逃到白帝城。可刘备虽然逃脱,却苦了江南以北的蜀国水师。
时任镇北将军的黄权奉命驻守在此地,本要监视曹魏的动向,可随着刘备的败退,其后路也被切断。无奈之下,黄权只好率领蜀国的最后一支水师,投降了曹魏。
按《三国志·文帝纪》注引《魏书》记载:“(黄)权及领南郡太守史郃等三百一十八人,诣荆州刺史奉上所假印绶、棨戟、幢麾、牙门、鼓车。”
黄权身为蜀国的镇北将军,位高权重,他的投降“仪式”,自然是声势浩大。时为曹魏皇帝的曹丕接见了他,并接受了后者奉上的诸多“信物”。
又按《三国志·鲜卑传》记载:“帝遣骁骑将军秦朗征之,归泥叛比能,将其部众降,拜归义王,赐幢麾、曲盖、鼓吹,居并州如故。”
这段记载,可见黄权当时进奉的诸多“信物”,的确是由皇帝所赐予。黄权的镇北将军是重号将军,刘备为其匹配了诸多能彰显其身份的“信物”,以确立黄权在蜀国水师中的统治地位。
当黄权率领这一支水师投降曹魏以后,他将代表着自己权威和荣耀的“信物”奉送给曹丕,便表达了自己的真心投靠之意。
同样道理,为了安抚鲜卑首领轲比能,曹丕也赐予其诸多“信物”,以确立其威信和在“军”中的统治地位。
当然,曹丕自己也明白,轲比能手下的鲜卑军士,是不可能直接效命自己的;他之所以还要多此一举,是为了收服轲比能这个人。因而他赐下诸多信物,让轲比能“荣耀加身”,进而归心于曹。
由此可见,皇帝赐下诸多信物的用意,主要可归结为三个方面:
一是确立将军的威信与指挥权,让他的指挥更加名正言顺;
二是有施恩之意,以此达到笼络人心的目的;
三是建立遵循“君权神授”的逻辑,强化下级与自己的从属关系。
明白了这些“信物”背后的意义,便不难理解他们存在的形式与意义了。按照前面的记载,不难总结出三国重号将军的标志性“信物”,主要有:
幢、麾、曲盖、棨戟、鼓吹、黄钺……
除此之外,三国时代颇为常见的“假节”,其所持有的“节”,同样是堪比虎符的重要信物之一。
且从这些信物的诸多作用、职能来看,可暂时将他们分为两大类:
一类信物,如曲盖、幢麾、鼓吹等,更多能彰显将军的威仪和排场;而另一类信物,如节、棨戟、黄钺等,往往能赋予将军各种权力。
权力不可轻予,但荣耀却常加己身。鉴于此,本文暂且探讨前一类信物,用以理清这些“信物”在军中的演变与发展。
二、方便“人前显圣”的几个信物
先说说曲盖,谈到这个,不得不提到《三国志》中两个经典的“名场面”。
一个是关于刘备的。按《三国志·先主传》记载:
“舍东南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馀,遥望见童童如小车盖,往来者皆怪此树非凡,或谓当出贵人。先主少时,与宗中诸小儿於树下戏,言:‘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
刘备家里附近,有个桑树,长得非常茂盛,郁郁葱葱,看起来像一柄撑开的巨伞。结果到了刘备这里,就成曲盖了,因为曲盖与伞的样式十分相似。
刘备小时候,便展现出雄心,认为自己能成为贵人,出行都有曲盖,可谓是十分排场了。而有意思的是,这个场景,像极了刘邦少年时期的经历,不排除是陈寿为刘备的“加戏”。
另一个是说关羽“匹马斩颜良”。按《三国志·关羽传》记载:
“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於万众之中,斩其首还。”
这段记载,解决了一个疑惑:那就是关羽是如何在万军之中寻到颜良位置的?害死后者的,显然就是这“张扬夺目”的曲盖。
过去的将军,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仪,往往喜欢弄一些排场。而在当时的仪仗队中,会有专门的人手持曲盖。这里提到的曲盖,就是一柄长长的,比寻常雨伞要高,但要窄不少的仪仗用品。
豪华、夺目、扎眼,就是曲盖的特点。颜良在万军之中,还要撑起曲盖,难怪会成为关羽的“活靶子”。
对于曲盖的来历,崔豹《古今注·舆服》有提及:“曲盖,太公所作;武王伐纣,大风折盖,太公因折盖之形制曲盖焉。战国常以赐将帅,自汉朝乘舆用四,谓曰鞞輗盖,有军号者赐其一焉。”
由此可见,自汉代以后,曲盖便成了高级武将的“标配”之一。说到这,也不难理解刘备少年时期的志向。因为这个从小“混黑”的刘备,当时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当然,显眼的不只是曲盖,还有迎风招展的旗子。它有很多种称呼,按照规格、大小、形式等不同,也有幢、麾、蟠等不同细分。
按《三国志·东夷传》记载:“其六年,诏赐倭难升米黄幢,付郡假授。......遣塞曹掾史张政等因赍诏书、黄幢,拜假难升米为檄告喻之。”
在众多“信物”之中,幢也是比较显眼的。《释名》中解释说:“幢,童也,其状童童然。”意思是说,幢是一种旗子状的“信物”,它代表了将军的门面。
一般来说,高级将领都比较重视自己的名号,他们一般会让亲兵举起大旗,来宣扬自己的名号。当然,一些不入流的小毛贼,也喜欢这么做,为自己脸上贴金。比如《水浒传》中有一个好汉,唤做险道神郁保四,便专门给宋江捧大旗。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幢也叫幢盖,是与曲盖类似的一种“信物”。可以肯定的是,它的确是将军、刺史这一层次的高级将官所拥有的。
麾,又称幡,是一种较小型的幢。有意思的是,人们往往把某人的从属,称之为其麾下。由此可见,在军队之中,能站在主将“麾”下的,必定是他的心腹从属。
从这个角度来看,麾更能代表主将的意志,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指代了主将的状态。麾若倒下,主将可能遭遇重创;麾若严整威风,主将自然严阵以待;麾若落入敌人手中,大概率是我方主将已经败北,或遭败亡,或遭敌方擒获。
按《三国志·袁绍传》注引《魏氏春秋》,刘表遗袁谭书中提到的“君臣相率,共卫旌麾”“然望旌麾,能不永叹”都能提现出麾在三军之中的核心地位。
正因如此,取得敌方之“麾”,往往是战争胜利的意思。如《三国志·夏侯渊传》中有记载:
“乃鼓之,大破遂军,得其旌麾。”
此外,主将有时还会将“麾”当做“信物”赏赐给属下,以示自己的重视。柳城一战中,张辽身先士卒,“气甚奋”,立功无数,见此,曹操“壮之,自以所持麾授辽”,从而确立了张辽一个降将的隆重地位。
除了这些物品之外,三国重号将军麾下,还有一个神奇的“鼓吹”队。总的来说,这是一支能表现主将威仪和脸面的乐队。
一般情况下,大将都有资格拥有这么一支“鼓吹”。即便是大将去世,在陪葬品中也能发现“鼓吹”的身影。
比如最近被发掘出的东吴虎臣丁奉墓,相关考古人员便从其家族墓穴中发现了一支较为完整的陶俑鼓吹乐队。
丁奉为东吴十二虎臣之一,大将军,晚年又平定宗室之乱,对他来说,这支仪仗队的规模,其实并不算很大了。而在为数不多的陪葬品中,这支“鼓吹”乐队的存在,也足以证明三国重号将军对于“鼓吹”的重视。
孙策为了拉拢周瑜,在起兵后不久,便“给瑜鼓吹,为治馆舍,赠赐莫与为比”。面对孙策的重视,周瑜感动无比,从此对孙氏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此外,对于后起之秀吕蒙,孙权也给出过同等待遇的殊荣。这发生在荆州之战后,吕蒙拿下荆州、擒获关羽,立下不世奇功。
按《三国志·吕蒙传》注引《江表传》:“(孙权)乃增给(吕蒙)步骑鼓吹,敕选虎威将军官属,并南郡、庐江二郡威仪。拜毕还营,兵马导从,前后鼓吹,光耀于路。”
也正是在这一刻,吕蒙真正成为东吴在世的第一名将。可惜好景不长,吕蒙威风没有享受几天,便暴病而亡。
同样的例子,也发生在蜀汉政权中。刘备对法正多有器重,因为对孟达也寄予了厚望,让他早早来到上庸,以扼住曹魏在荆州以北的布局。
孟达为人粗犷,不通礼法,在来到上庸后不久,便不慎让当地名士蒯祺(亦是诸葛亮的姐夫)死在了乱军之中。为了安抚当地豪族,刘备急令义子刘封前去助阵。可他不曾想到,刘封却与孟达发生了激烈摩擦。
按《三国志·刘封传》记载:“封与达忿争不和,封寻夺达鼓吹。达既惧罪,又忿恚封,遂表辞先主,率所领降魏。”
刘封夺了孟达的鼓吹,被后者视为奇耻大辱。惊怒之下,孟达叛蜀降曹,引魏军攻入上庸三郡,将刘封赶出了此地。
由此可见,在当时武将的心中,鼓吹所占据的地位,是何等之高。它不仅能展示主将的威风,也是证明其殊荣的存在。
刘封是刘备的长子,虽是义子,但甚得刘备的信重。而刘封褫夺了孟达的鼓吹,未尝不会让后者误认为是刘备剥夺了他的荣誉。在此暗示之下,孟达以为自己不受刘备重视,故而才选择投降曹魏。
殊不知,这却是刘封的一己私利。按陈寿的记载:“封既至,先主责封之侵陵达,又不救羽。”刘封逃回成都,刘备先是怪罪他夺了孟达鼓吹,而后才怪罪其对关羽见死不救。
可见在刘备心里,也是承认鼓吹对于一名主将的重要程度的。
小结:
不难发现,曲盖、幢麾、鼓吹这些能彰显主将身份的“信物”,其本体大多是非常普通的。无论是曲盖、旗子类的麾,还是用来“鼓吹”的乐队,虽然是属于仪仗中的一种,但本质上却很普通。
这些物品,在当时十分常见;但不同的是,一旦被赋予天子的意志,这些“信物”便会身价倍增到原来的千倍、万倍。
天子赐下的衣服,哪怕是旧衣烂裳,也会被世人当做传家之金缕衣。这足以说明:皇权自上而下的渗透,是非常成功的。
而这,便是封建社会的典型特征之一,用这些极具差异化的等级观念,不断强化君权的至高无上,让那些受了“信物”的将军,在感受到无限风光的同时,其内心深处也要对君权更加敬畏。
可见,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将军在外征战,为君主浴血沙场,其所得到的“信物”,既是君主对其出生入死的“馈赠”,顺带用以收买人心;也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只存在于主将心中的一根绳索,让他困于君权之下,不敢生出二心。
当然,早有异心的将领另当别论。毕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妄图冲破这个“禁锢”的“明眼人”。
参考文献:《三国志》、《中华古今志》、《释名》